不知道不知道

【桐真】Agony - 第二章


前言:


我本人是非常喜歡岸谷五朗版本的真島吾朗,說話方式懶洋洋的非常可愛。老實說,他也算是拯救了整部電影吧?其他部分我還真是看得有點難受。他在東京仙履奇緣裡演的哥哥角色我可以嫁一萬遍(不小心暴露出年齡)。



<否認>



他並沒有死。



真島猛然睜開眼,全身佈滿著冰冷的汗水驚嚇而醒。他的身體蜷縮在床上,床單混亂扭曲的纏繞在他的四肢。真島只記得自己像著魔般瘋狂的奔跑,倒底是在逃離些什麼?又或許是在奔向某個東西?他疲憊的呻吟著,用手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瞥了一眼時鐘才剛過凌晨四點鐘,他深深嘆了口氣向後跌落至枕頭上,輾轉這麼久時間在床上不停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他卻只睡了一個小時。真島知道他需要休息,但是在那樣驚醒之後他再也無法安穩睡著,他放棄般拉開棉被打了個哈欠走進淋浴間。


隨便套上一件黑色襯衫,繫好褲子上的皮帶後,真島離開房間進入辦公室;辦公桌上有一大疊文件、幾封信件以及一瓶酒。真島慣性的打開電腦,看著眼前亮起來的顯示器,操他媽的股票完全就只是個能養家活口不能發財的鳥東西,打開郵件後有幾封未讀的祝賀信、房產公司的回覆。他沉默的審閱著桌上每一張紙,更多的工作、與議員談妥的建案、買通廣告商、地下賭盤、洗錢再洗錢;真島翻出手機備忘錄裡昨晚寫好的交易策略,他早上九點還要跟證券分析師見面會談。曾幾何時這變成他的日子,一直奉命做著支撐東城會的工作不斷地賺錢,真島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後空洞的笑了出聲。


他知道西田開始對他有點生氣惱怒,在過去的一個禮拜當中,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被屬下們從酒吧裡昏迷不醒的撈出來幾遍。再說喝了這麼多,他都感覺自己呼出來的酒精能直接點燃火焰。西田對於他的健康狀況極度的擔憂,甚至已經卯起來阻止他自毀的行為。


但是真島就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在乎這一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爛身體了。


桐生離開後世界仍在轉動,所以再多加一具屍體陪葬又有什麼差別?


看著手機暗下來的螢幕裡反射出面無表情的自己,真島穿上皮夾克然後扯了扯手套離開了辦公室。



(引信已經被點燃,

六十秒倒數計時開始。)


---



(滴答。滴答。滴答。)



他並沒有死。


就在冠軍街以北,七福大街的停車場附近聚集了一大群人。這騷動的緣由是一場鬥毆,一群流氓試圖從某個人身上勒索錢財。剛結束會面的真島滿腦子只有數據分析,他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早已提不起興趣,倘若他真的要尋找強勁的對手幹架,還不如直接去地下鬥技場快一些,所以真島錯身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他的腳步就這麼死硬的僵在原地,站在人群中間擺起架勢準備戰鬥的高大男人背對著自己,他身穿灰白色的西裝,酒紅色的襯衫衣領隱約的露出,他的黑褐色短髮比平時還要長一點,造型也有這麼點不同,但是--


真島試圖保持的虛假平靜完全碎裂,他快瘋了。


他用力的扯開人群朝著裡頭的方向走去,幾聲憤怒的叫喊無法阻撓他,真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他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將他轉過身來,甚至沒有注意到圓圈中的另一個人。


"桐--"


不是桐生。


他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從背影看起來幾乎能夠以假亂真,但是實際看清楚男人的五官後,真島傻愣地待在原地困惑至極的盯著他,這不是桐生一馬,不是他的堂島之龍。


"搞什麼鬼啊!?"


男人有些驚訝的說道,他轉過身視線猶疑的看向圓圈中的另一個男人,他的反應這才終於吸引住真島的目光。在看見另一個人時真島瞬間眉頭緊皺,這傢伙怎麼....穿著與自己有點相似。雖然外套的花紋不太一樣,裡頭看似套著黑色汗衫,還有戴在不同側的眼罩。


他聽見有人在大喊,但是沸騰的血液充斥在他的大腦中使他的聽覺彷彿浸泡在水中混濁不清。


發生了什麼事?


這兩個傢伙又是誰?


---


"嘿!老兄!你不能就這麼走進拍攝現場!"有人在他旁邊大喊,並抓住他的肩膀將他轉過身來。真島看上去一定非常困惑,因為那傢伙皺了皺眉,然後把他拉向一群站在一旁監控螢幕的工作人員。"你們是不是忘記跟他說什麼時候才該進場??"


進場?像是電影拍攝現場?真島更加仔細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注意到了現場就像他以前在看殭屍電影拍攝紀錄片時的擺設一樣,周圍架設著幾台攝影機、收音用的麥克風和一塊黑白板。 那個東西叫什麼? 場記板嗎? 現在小組終於恢復到了拍攝狀態,真島慢慢地走向板子前,看著白色的筆跡在黑色的表面上劃過。



『龍が如く』



"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跟你介紹嗎?"那個看似場務監控的男人惱火地抽著煙說道。"反正替身演員只需要在打鬥場面開始時再進場就行了,到時候我們會撤下主角們。"那個男人停下腳步打量起真島,"你現在還不用穿上戲服,而且眼罩戴錯邊了。"他開始大驚小怪的隨機指著真島身上的裝束,並隨即告訴劇組的服裝師哪裡出錯。"除此之外,你看起來的確很屌,但好像有點太高了,氣色也不太好,等等叫化妝師來給你補妝。"


真島惱火的瞇起眼睛。"所以說...這部電影是關於什麼?"


"別鬧了!你沒有拿到劇本嗎?"那傢伙痛苦呻吟著並用手摀住了臉。"在這個街上有個傳說,關於幾個黑道的傳說,還有一些非常不可思議的誇張事件,但似乎很多當地人都相信,所以片商就決定利用這些當地的傳奇故事來製作一部關於他的電影。我們收集了一些情報跟資訊,似乎這個叫桐生的傢伙過去經常在街上跟一個叫真島的男人幹架,而當時他們所在的黑道組織莫名損失了一大筆髒錢--"


真島已經聽不進去,他只是站在那兒看著男人的嘴唇動個不停。他頭暈目眩噁心想吐,想直接放把火冷眼觀看著整個神室町燃燒,他想一拳打爆這個假桐生俊俏的臉,不過他更想折斷假真島的脖子。而這個一直試圖把他推到街道另一邊的拖車內的男人已經毀掉了他不能再更糟糕的心情。他甩開男人並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他聽見骨頭被擠壓出來的喀擦聲響伴隨著男人疼痛的驚呼聲一同傳來。


"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打聽來這些鬼消息,一半以上都是錯的-"真島呲牙咧嘴憤恨的低鳴道,他放開了男人的肩膀轉身離去。



他需要喝一杯。



真島將手伸進口袋中穿過那群擁擠的人群,當保安人員跑過來檢查身後的傢伙時,他早已離開那該死的拍攝現場。



他現在真的非常需要把自己灌醉。



---



(滴答。滴答。滴答。)



真島很確定西田一定會氣到炸開,但他還是把自己給喝高了。他將早些時候在停車場附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媽媽桑,逗得她一陣開懷大笑。真島倒是體會不到其中的樂趣,他忽略了媽媽的笑聲自顧自地抽起菸來。他的大腦仍在因為看見那套孰悉的灰白西裝而嗡嗡作響,他感到焦躁、著急與迫切,他的心跳彷彿在剎那間煞然而止。就在幾秒鐘內他從冰冷麻木中再次活了過來。


現在真島只感到極度噁心。


沒有人敢開口詢問真島是如何冷靜的一手打理著桐生的後事,在所有的儀式結束後,他獨自一人默然地站在桐生一馬的墓碑前待了許久。葬禮也不過就幾天前的事情,真島再清楚不過,明明是他親自處理的,所以令他感到作嘔的是自己竟然如此輕易的陷落至那麼明顯的謊言當中。更令他憎恨的是有這麼一群人正在消費桐生,準備將他的人生弄成一部去他媽的爆米花電影。真島不屑的哼了一聲,一團煙霧從他的鼻尖呼了出來,就像隻即將要發怒噴出火焰的龍一樣...如龍。


龍が如く。


他乾巴巴的笑出聲,把剩下的威士忌一口氣吞下。



幾個晚上前來過的那對情侶走了進來,他們跟媽媽桑打了招呼,看了一眼真島後才移到他們常坐在的角落座位上。好玩的是這兩個人開始會在意真島來的時間是否太早,會默默詢問媽媽桑關心他的狀態。於是真島只是輕微的側過臉向他們露出禮貌性的點頭微笑,目送兩人直到他們走到一旁的沙發椅邊,當他們不再看向自己時他才轉過身。真島隨即卸下臉上的笑容,無神的盯起眼前空了的玻璃杯。


或許這一切都是他不對,他用的方法也完全錯誤,真島如此想到。企圖去慢慢淹死自己,嘗試著將那個傻大個與自己長年來一同編織的記憶洗刷掉,這簡直是徒勞無功。他在二十四歲的時候與桐生相遇,從此便成為彼此生命中穩定的存在,他已經操他媽的五十二歲了,將關於桐生的記憶抹去意味著失去他一半以上的人生。如果他能對自己誠實點,真島承認自己不想要忘記任何與他在一起的回憶。


當聽見更多酒水被倒進杯中的聲音後,真島抬起頭瞥了一眼。他看著杯子裏頭微小的氣泡從邊緣不斷冒上來,冰塊在移動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媽媽帶著兩杯飲料和一小盤食物走向沙發區,靜靜地與那裡的兩個男人交談。


真島忍不住想起當初帶桐生來到這裡的場情形,媽媽桑止不住興奮的發出高頻驚叫並稱讚他的外貌,像個小女孩見到大明星一樣熱情地圍著他,再到開始調戲無辜木訥的他。當時的桐生靦腆又不好意思的脹紅了整張臉,上到耳尖下到脖子都尷尬地泛紅。真島的嘴角拉起一抹微笑,他望向那天晚上桐生所坐的高腳椅上。再也沒有那樣的夜晚了,再也沒有機會把桐生拖到不同的酒吧,跟他一起狂歡喝到爛醉如泥,兩個人勾肩搭背像個傻瓜一樣,在街上大聲嚷嚷著我愛你,一同擠進計程車內並設法把他抬回公寓。再也不能從他溫暖的懷抱中醒來,不能偷偷摸摸的抽離開他們緊密纏繞的四肢,並假裝自己不是個愛纏著他渴望被愛又任性的煩人女朋友。



(滴答。滴答。滴答。)



他抓起被斟滿的玻璃杯,大口嚥下了裡頭的液體。真島將鈔票壓在杯子下並站起身離開酒吧。


"真島醬已經要走了嗎?"媽媽桑輕盈的喊道。


"我保證會回來的。"真島側頭越過他的肩膀說道。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他原本打算直接叫計程車回去,但是他首先要解決西田留給他超過二十多條的未讀信息。在過去的一個鐘頭裡,他的手機每隔幾分鐘就嗡嗡作響,反正不外乎就是詢問他人在哪裡,還有確定他是否一切安好。


真島無奈地搖搖頭並回電給西田,另一頭等待的鈴聲還響不到一半電話就馬上被接通了,真島差點笑了出來。那個笨蛋...


"親父!您沒事吧?"西田的語氣充滿驚慌擔憂。不過也不能責怪他神經質,畢竟在過去一個多禮拜,他看著真島一大早就出現在辦公室,然後又喝到凌晨才回家。


"我很好,正在回去的路上。"真島回答道,並從另一個口袋中掏出一根香菸。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西田放心鬆了一口氣的聲響,"那麼...親父需要我去接您嗎?"


"我就在冠軍街而已,可以自己走回去。"真島的年紀可還沒大到連走路都有困難的地步,他的體力說不定還比現在加入的一堆年輕小夥子還健壯。他穿越了馬路後走進神室町Hills大樓,"我很快就到了。"真島沒有等待對方應答便按下了通話結束的按鍵,並點開手機網頁的搜尋引擎。


當電梯門一開起,西田已經站在大廳迎接真島一同走向走廊。"六代目今天打過幾次電話來,"西田緩慢地說道,"...關心親父的狀況。"


"我沒事。"一聲強烈憤怒的尖叫幾乎差點要從真島的喉嚨中撕裂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



他早就已經注意到手機中的語音信箱多出的新信息,正是因為知道才選擇故意忽略;一個是大吾留下來的,另外兩個是冴島。真島只覺得跟他們多說無益,也不需要談論什麼,他唯一需要的是所有人給他一些該死的空間。


一些空間...


真島推開房門大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西田迅速的側過身子在門被甩上前擠進了房間。真島在腦中短暫的思考了一會,決定不要攜帶太多東西,所以他隨意拿起一個較小的後背包,並開始往裏頭塞必需品。在他身後的西田發出了不安與焦慮的疑問聲。


"親父?"



"我一直在想,"真島拉上背包的拉鍊後將其扔在門邊,他緩慢地說道,"我需要離開這座城市幾天,"他神情認真地望向西田,看見對方臉色刷的一下瞬間變得蒼白。"我有在考慮是不是去一趟沖繩確認一下遙跟她的孩子,去看看她們。"


西田沉默了一會但神情逐漸放輕鬆下來。"或許這對親父也比較有幫助。"他撓了撓頭並拿出手機,"如果您想明天離開,我可以-"


"別麻煩,我已經弄好了,"真島一邊脫掉外套走向床邊,"在走回來路上我就決定的。"



(滴答。滴答。滴答。)



"哦,好、好的..."西田有些錯愕的回答道,他的聲音支支吾吾有些猶豫不決,"...我會替您轉告六代目會長和冴島先生的,如果親父允許的話。"


"也行,我可能會直接把手機給關掉,"真島坐在床緣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不過反正大吾也有遙的聯絡方式,無所謂了。"



"您請好好休息吧,親父。"西田點了點頭後小心翼翼安靜地退出了房間,離開前他恭敬的低下頭說道並輕輕闔上了門。


休息? 簡單幾個字足以令他發笑,他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休息過了。



(滴答。滴答。滴答。)



真島向後倒臥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不知道這會花費他們多久的時間才搞清楚,還有誰會先發現?應該是大吾吧,他是個聰慧又敏銳的孩子。不過就算是大吾可能也無法迅速拼湊出來,尤其他又讓西田打電話通知,應該能爭取到多一點時間。無論如何真島必須抓緊腳步。



一抹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笑容逐漸從他的嘴角上揚蔓延至整張臉。早在好幾年前,乘載著他的那輛火車就已經失控出軌;但是直到現在,真島確實感受到自己正在行駛向自我毀滅。



不對。那是種在他心裡盛開來的,

解放。



他終於毫無束縛與限制,而他們竟然愚蠢的殺死了唯一能夠阻止他擴散的人。



真島翻過身將臉埋在顫抖的手掌心,他難以控制歇斯底里地大聲狂笑。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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